我在木叶卖彩票的那些日子

不要给我点热度,不要求补档,文包在置顶,再问拉黑

【带卡】寂寞是味噌汤的温度

 

 

我们孤独的生活在这座钢筋水泥铸成的城市里,也许只是想要寻找一个能够依存的温度吧。

 

 

 

在酒吧泡着除了喝酒的,其实还有不喝酒的。

很多没有去过酒吧的人对酒吧有误解,觉得那是站在吧台边上装逼的点上一杯一边撩酒保一边小口酌,实际上大部分酒吧的主战场还是小卡座,而且除了酒之外还能点别的,比如宇智波带土一般会点的水果拼盘和青瓜蘸芥末酱。

 

一个城市里同性交友的圈子不大,经济教育程度差不多的会在一个圈子里,混的也都是那几个地方,带土是这里的一员,偶尔有这个需求了就会到这个地方坐下和人聊聊天,聊得觉得合得来就找个地方开个房间解决一下,解决完毕各散东西再也不见。

 

带土一个人住,工作的圈子也不算很宽,这里是他下班后最喜欢来的地方了,就算碰不到合适的,坐一会也能排遣孤独,总比回到家对着孤零零的公寓要好。

老实说三十多岁的人了,不敢公开自己的性取向,身边的亲朋好友纷纷结婚生子,以前能叫出来混的那帮狐朋狗友也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晚上啊放假啊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好像确实很无聊,久而久之带土也习惯了,在这种热闹的地方虽然是一个人,好像又不只是一个人,有种自我安慰的阿Q精神吧。

 

坐了一会,一个银发男人坐到了带土隔壁,这种情况一般是要开始聊了,带土想了想什么话题比较好,银发男人开口问“为什么来酒吧却不点酒呢?”

 

“那样不健康。”带土说,端详这个男人的脸,他的头发细细的很蓬松有认真打理过,轮廓属于看着特别舒服的类型,唇角有诱人的一颗痣,声音也很温柔好听,带土想这个人如果能“聊得来”就好了。

 

交流过程异常顺利,坐了一会带土暗示对方是否要去哪里继续,男人爽快的跟着带土走了,实际上附近有很多家不错的宾馆带土也很熟悉,可是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亦或是路上聊得太欢畅没有看路,等带土回过神来两人已经站在了带土那间小公寓的门口。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一般来说都不会领人回自己家的,这也算是圈子里的潜规则了吧,带土有点尴尬,对方大概也是熟悉这个圈子规则的人,倒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带土看他有什么打算。

 

可能是这个银发男人看上去和以前那种随随便便一看就是鬼混的人不太一样,又或者是他笑容太温柔声音太好听,带土拧开了家里的门锁请对方进了家门。

 

带土一个人生活在这座城市很多年了,家里住在工作地附近的七层小公寓里,没有电梯,房子老旧,一室一厅,家里布置得还算有生活的味道,所有东西都是整整齐齐分类放好,东西多也不显得杂乱。

 

领对方进了自己家,进了卧室脱了衣服带土就和对方在床上翻云覆雨了起来,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孤独,找到一个可以依存的温度那么难,即使只有一瞬间,紧贴着依靠着也能获得片刻宁静,内心黑洞的部分被填上,所谓的爱呀,说得好听,人人好像都能有,实际上也只是说得好听而已。

 

带土只需要这片刻的宁静就够了。

 

对方的技术很好,也很主动,他们渡过了非常值得回味的一个晚上,以至于温存过后便相拥着睡到了天亮,带土捏着被子从床上起来,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银发男人感到苦恼。

 

他是一个生活还算规律的人,每天三餐一定要按时吃,每天都会花很多心思和时间准备食物,虽然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握着温暖的饭碗也会感到小小的幸福。

 

已经是要准备早餐的时间了,可是床上还躺着另一个人,只准备一人份的好像不太礼貌吧,可是要准备两人份的话,这周的食材就不够了,要抽时间去多买一些才行。

 

带土开始做早餐,把面包片切好插进面包机里,煎锅倒上热油,敲开两个生鸡蛋倒锅里用油慢慢煎,煎好了用筷子夹起放进盘子里摆好,牛肉味的香肠和烟熏味的香肠各取一根煎好,生番茄切片摆盘,西兰花过水摆在生番茄旁边,那边锅里的味噌汤已经煮好了香气四溢,打上一碗放在那一碟主食旁边,大功告成。

 

那边的客人已经醒来,带土邀请他到餐桌前吃饭。

 

带土家里的餐桌很小,宜家家私买的,只坐得下两个人,另一张凳子长期空置,此时此刻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银发的男人坐在餐桌前看着这一盘香气四溢的精致餐点恍惚了半天没说一句话。

 

“我对自己的厨艺可是很自信的。”带土说“赶紧吃吧。”

 

银发男人还是发了好一会呆,拿起餐具开始一点点的吃,可能因为太好吃了手上的速度开始加快,很快把整个盘子吃得干干净净,连味增汤的汤渣都没有剩下。

 

“西式早餐为什么配味增汤?”银发男人问。

 

“因为味噌汤是个碗,端在手里暖暖的很舒服。”带土不知道怎么给这个银发男人解释自己的逻辑,吃饭就一定要喝汤,捧着热乎乎饭碗的满足感是拿着杯子喝牛奶无法比拟的呀。

 

吃完早餐带土收拾好餐桌就去洗盘子了,把盘子叠好,和银发男人一起出了门。

 

这种一宿的关系不好问名字,带土并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当然他也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叫什么,带回家里睡了一晚纯属意外,总之萍水相逢有缘再见吧。

 

两人站在小公寓门口,带土给自己的房间上锁,身后的银发男人突然问“可以交换联系方式吗?”

 

和不带回家一样,不问名字实际上也是这个圈子的潜规则之一,除非想长期发展了,可只是睡了一晚,哪到长期发展的程度?

 

难道是那种很纠缠的人吗?这种人也不是没有,约了一晚就纠缠不休,如果是这种人的话现在住址也被知道了,恐怕会很麻烦。

 

带土有点后悔。

 

银发男子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盒名片,从里面取出一张递给带土,虽然是工作用的名片,名字和联系方式倒是都好好的写在上面了。

对方叫做旗木卡卡西,是市里很出名一家外资企业的高管,名片印得很精致,用的是高级特种纸,看上去不像是假的。礼尚往来有这么一说吧,人家这么主动,总不能让别人白白期待呀?而且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会纠缠不休的人,递出名片也算是一种诚意。

 

可是带土自己的工作并不需要什么名片,他挠了挠头发,从裤兜里翻出一张有点破旧的便签条,给卡卡西抄了一个手机号。“我是木叶幼儿园的老师。”带土说“叫宇智波带土。”

 

“谢谢。”卡卡西说,很客气的收下带土递给他的纸条,道别了带土。

 

带土的职业很敏感,毕竟家长肯定不愿意有什么问题的老师教小朋友,带土在工作的时候和同事关系融洽,也很受小孩子们的欢迎,如果让家长和学校知道他有这样不检点的一面可就真的糟糕了。

 

可是卡卡西,他没办法对这个人有太大戒心,毕竟他睡在带土床上的时候睡颜非常可爱,吃饭的时候还看着还很感动好像快哭了的样子,应该是个善良的人吧,带土心想,不过就是看着很寂寞啊,也许比带土自己更加寂寞吧。

 

想象中的联系并没有到来,自那以后卡卡西并没有拨通那个号码甚至没有给他发过信息。带土的生活依然就像一根枯燥单一的线一点点顺着往前走,上班,准备食材,回家做饭,偶尔出去找乐子,也只有身边依靠着温度,和捧着味增汤的时候让他觉得这份孤独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把别人带回家的情况再也没有了。

 

人生就这样在单线里一天天浪费掉,某天他又像往常那样混迹在市里某个酒吧,走进去便看到卡卡西和另外的人在谈——大家都是这样,谈得来就出去开房不会有这样那样的顾忌,带土当然不会这么不识趣的上去打扰,找了个卡座坐下点了东西就开始物色场离有没有看着顺眼的,只是刚坐下,那边还在和人谈的卡卡西就跑了过来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了?”卡卡西问。

 

卡卡西挨着他坐,两个人靠的很近肩膀和大腿都挨在一起,说实话肢体语言在某些时候比言语更能表达一个人的意图,更何况他俩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两人都对对方有好感,所以就这样吧。

 

“酒吧外的那条街上有个宾馆,应该还没满房。”带土说。

 

“不能回家吗?”卡卡西很期待的样子,他嘴里说的“家”,指的毫无疑问是带土那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带土一时语塞,也不好拒绝,便带着卡卡西再次回到了家里,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一个晚上极尽缠绵,直到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相互依偎在一起,都不肯放弃这让人舒服的温度。

 

一觉醒来,带土心想,啊,这周又得去买额外的食材了。

 

他是个不喜欢重样的人,早餐是一天里最需要能量的一顿,他打开冰箱翻出了骨汤拉面的食材。用晚上炖好的汤料浇在煮得软硬正好刚合适的面条上,上面配上肉片,葱花,鸣门卷,紫菜,笋干,绿豆芽和木耳丝,骨汤浓得凉一会表面上就要结上一层薄薄的膜,温泉蛋切好放在上面,黄色蛋液顺着蛋白流到面条上,香味可以让熟睡的人馋得醒来。

 

当然还有惯例的一碗,暖暖的味增汤。

 

卡卡西也确实醒来了,坐在餐桌前又开始发呆,面对这样的诱惑还不赶紧下筷子带土也是挺佩服的,好半天才举起筷子夹起面条,又是一副感动得快哭的样子,带土心想虽然很好吃吧,至于吃哭了吗?

 

卡卡西把一碗面吃了个空,味增汤也好好的喝掉了,带土起身捡好两人的碗筷把碗洗了,两人像上次一样出门,站在门口锁门的时候身后的人又开了口。

 

“这么说好像很唐突,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如在一……”

 

带土转身认真的听卡卡西想说什么,盯着他的眼睛,可是卡卡西剩下的半句话竟然噎回了肚子里,他移开了目光说:“谢谢招待,打扰你不好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下次可以招待你到我家去吗?”卡卡西补充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谢这两次丰盛的早餐。”

 

“可以啊。”带土爽快的答应“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去给你做顿晚饭吧。”

 

带土以为卡卡西口中的“下次”是主动联系,没想到卡卡西还是把见面的机会交给了上帝,每次带土在酒吧里找乐子总是会见到卡卡西,他和带土一样识趣,每次见到带土有在谈的人就不会主动打扰只打个招呼,结果这么几次都错过了。

 

带土终于按耐不住在遇到卡卡西之前坚决不接受搭讪,终于如愿以偿的等到了两人的“交流”。

 

“还记得上次我说要招待你的事情吗?”卡卡西问。

 

“记得。”带土点点头说。

 

“来我家吧。”卡卡西说。

 

两人便乘着卡卡西的车去了他的家,卡卡西和带土一样也住的是公寓,他的公寓在市里最繁华的路段,一栋三四十层高的楼里,电梯很快,大堂装修得十分豪华,可是打开他家的门却和带土家里完全不同的状态。

 

简直像没人住一样。

 

杂物不多,连家具都只有那么几样,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带土想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是一个幽灵,仅仅把这个空间当成一个暂时放置躯体的地方。

 

“新搬来的?”带土问。

 

“住了有好几年了。”卡卡西回答。

 

出于好奇和强迫症,带土打开了卡卡西家里的冰箱,这个冰箱就像新的一样,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几只矿泉水。

 

这个人平时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晚饭吃了吗?”带土问,墙上的钟已经指到了9这个位置。

 

“没有。”片刻的沉默,卡卡西回答。

 

“你搞什么啊!”带土拉着卡卡西出了门,闹市区走不远就有彻夜经营的超市,一边把食材扔进篮子里,带土一边教育卡卡西说“晚餐一定要吃,但是要吃得清淡点才能保证健康,做个烩意粉和蔬菜沙拉吧。”

 

买了一堆食材把卡卡西空得要死的冰箱填得满满的,带土才觉得满意了些,天知道卡卡西会不会把这些食材留着过期,可是总比这家伙一直不吃饭好吧?

 

打开锅炉,想当然调料也全都没有,所幸这些菜也不需要太多调料,带土简单的做好了饭菜,例行煮了一碗汤,把这些碗碗碟碟的放在卡卡西的面前,把筷子递给了他。

 

卡卡西接过筷子并没有立刻吃饭,他虔诚的在这些饭菜前合掌,仿佛上面居住着神灵。

 

“我一直是一个人。”卡卡西说“从小就没有亲人。我的父亲在去世前每天都会早起给我做早餐,后来他去世了,再也没有人给我做过早餐。”

 

“我看你三餐都没怎么好好吃吧?”带土托着腮抱怨着“能长这么大真不容易,我从小也没有亲人啊,一直一个人住,没有亲人也不是能给生活随便找的借口吧?我每天就做着一人份的饭菜,自己吃也不觉得哪里寂寞了。”

 

“况且。”带土捧起了味增汤“捧着汤碗特别幸福啊!”

 

带土奶奶还在的时候,也像这样会给他盛上一碗味增汤,二人坐在一个小小的两人桌上,把那碗热乎乎的汤一起喝完,每次带土做一碗汤放在桌子上,会觉得那空荡荡的桌子对面其实坐着另一个人,有家的味道,家的温度,并不寂寞。

 

“不愧是老师。”卡卡西说“说话听上去都很有道理。”

 

卡卡西开始吃饭,吃的很认真,每一口都很仔细的品尝就像害怕错过了其中某几个用心呈现的味道,把沙拉和意粉吃完,他捧起已经有些凉了的汤,一口一口的喝掉,直到见到碗底。

 

带土捧着脑袋看着认真吃饭的卡卡西,突然想起了已经去世很久很久的亲人,是呢,这一定就是家的味道,家的温度了,桌子的对面坐着另一个人,很认真的把那碗味增汤全部喝完。

 

这座城市这么孤独,一个人走在这里拼搏努力,也扎不下根,家这个东西说到底并不是一个住址,而是一个能给你温暖,陪你吃饭的人呢。

 

大家都在努力寻找着这样一个存在吧,一种幸福,捧起味增汤碗那样的幸福。

 

“那个,带土。”放下汤碗,卡卡西观察着带土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你介意,每天做两人份的饭吗?”

 

“唉?”带土心想他是什么意思,卡卡西赶紧解释“我会交伙食费的,也不会干涉你正常的生活,吃完饭立刻就走不会打扰,还能帮忙洗盘子。”

 

“拒绝的话也没有关系。”卡卡西补充说。

 

家里那张常年没人坐的凳子终于要有主了吗?带土心想,好像也不错,毕竟两个人吃饭的话,能多做几个菜式了,吃起饭来也会更高兴一些吧?

 

“早餐时间是七点半。”带土没有拒绝直接说道“午餐都在单位吃所以不开饭,照顾到大家的下班时间,晚餐是八点,即使不来吃饭,伙食费也会扣掉。”

 

“谢谢。”卡卡西非常感激的笑了。

 

吃完收拾完已经十一点了,在卡卡西家里过夜也不是那么合适,而且带土总觉得做了这个蹭饭的约定后,他和卡卡西之间的关系不能用炮友这么污秽的字眼表达。

 

要说的话,应该是更神圣的存在吧,“味增汤温度的替代”这样的?

 

没有做那些看上去理所当然的事情,带土向卡卡西告辞,对方也不太介意,把带土直接送回了家门口。

 

自那以后,带土家里多个一个食客。

 

约好的七点半,卡卡西通常在七点十五分就站在带土的家门口了,到了时间才会敲门,晚上也一样。带土想卡卡西这样的人工作一定很忙应酬很多,但晚上的那顿他也几乎从未迟到过。

 

两人的家隔得不近,开车需要20分钟左右,带土的家并不在卡卡西上班的路上,他吃完饭需要折返,走更长的一段路到达公司。

 

带土也不知道为什么卡卡西这个人这么执着,这么麻烦也要锲而不舍的跑来蹭饭。虽然卡卡西每周都会给他打一笔伙食费,那个款项远远超越了改善伙食的程度。

 

餐桌上气氛非常融洽,每天早上或者晚上他们都会交流工作和一些私人的事情,开着玩笑,相互给对方念晨报晚报,说着最近听到的趣闻,比谁能更快喝完那碗汤。卡卡西也很注意从不给带土添麻烦,每次吃完饭他会主动起来收拾碗筷,把碗筷洗好放好,向带土道别从不多做停留。

 

这么一晃就是三四个月,带土没有再去酒吧鬼混过,他想其实他这个人很容易满足,也许他要的并不是一个炮友,只是一个坐在餐桌对面陪他吃饭聊天的人罢了。

 

性不能填补心里那个黑洞,有时候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反而可以。

 

说是爱好像也谈不上,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卡卡西填补了带土心里对亲人那一块的渴求吧。

奶奶去世之后,带土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其实除了亲人之外,根本没有人会无偿的为某个人付出,大家都精力有限,不可能会对不那么重要的东西花很多心思。

 

城市就是这样,说得好听,其实大家都非常冷漠啊。

 

卡卡西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客气了,他总觉得带土晚餐之后会像一直以来那样出去猎艳,有时候带土晚上闲得无聊想要留卡卡西陪他一会儿,卡卡西顶多也就在洗碗后陪他看个一两个小时电视就匆匆回家,当然这几个月里两人没发生什么关系。

 

带土很清楚自己对卡卡西的需求主要并不来自那个方面,所以他也并不在意,但如果能一起生活,卡卡西成为自己的亲人,他一定会好好对他的。

 

为什么卡卡西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呢?如果有,那该多好?他就不用烦恼哪天卡卡西不来蹭饭了他要怎么办,总不能逼着人家交伙食费来蹭饭吧?

 

如果是亲人,就能光明正大的叫过来吃饭了,亲人的话一定不会拒绝不是吗?

 

卡卡西的工作很忙,有时候吃晚餐吃得一脸疲惫,早餐也精神不济,带土努力为他调整伙食,但带土自己的工作也忙了起来,因为快到暑假了,暑假前事情特别多。

 

木叶幼儿园是区里最好的学校,带土是幼儿园中班花组的班主任。按照惯例,班主任需要在暑假前和家长们一个个打招呼说明注意事项。带土班里有好几个学生的家长都在卡卡西那个外企工作,他干脆联系了那边的行政一起搞个几个公司的亲子联谊活动,带土对卡卡西的那个外资企业挺有兴趣的,毕竟也听卡卡西说过很多了。

 

联谊举办得不错,班里的几个孩子家长也都非常配合,活动结束后带土跑到卡卡西他们公司参观,刚好撞见了他的食客和公司同事在一起。

 

卡卡西面对他的时候一直很客气,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出了错,带土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开心的笑容,对着一个黄头发帅气的中年男人,两人的关系融洽极了。带土想了半天也没把这人和卡卡西说的公司八卦里的人对上号,不过想想,卡卡西有个喜欢的人也很正常吧。

 

毕竟他只是个被蹭饭的,他和卡卡西相互尊重对方的隐私,对方还觉得自己来蹭吃打扰到了带土日常的约炮生活,那么卡卡西有几个炮友,有个喜欢的人不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可带土就是想了很多,脑子里剧情嗖嗖嗖的拼命往外冒,卡卡西和这个中年人是不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在一起?等他们在一起了卡卡西肯定不会再来自己家里蹭饭了吧,毕竟有个恋人,天天跑来蹭饭也会招人多想,他和卡卡西又不是血缘亲戚能忽悠过去,卡卡西要走了,家里那个位置要空了,摆在桌子对面的味增汤再也没有人要喝了。

 

想着想着带土心里难受极了,他回到家简直无心做饭,然而卡卡西还是按时来到了带土家里,电饭锅里的米饭熟了两人就坐在餐桌的两边开吃,聊起了联谊的话题,卡卡西说自己也去看了活动,看到了带土,带土老师工作的样子还真挺帅的啊。

 

带土听卡卡西这么说心里更难受了,他想问清楚,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觉得啊,卡卡西你真的不行,如果我不在的话你的饮食也太差了。”

 

“最近体重增加了很多。”卡卡西说道“承蒙你照顾这么久啦。”

 

“一个人寂寞吗?”带土突然问。

 

“嗯。”卡卡西笑着说“但是现在已经……”

 

“嗷”带土说“那你要不要找个……”

 

他顿了一下,想了想“要不要找个你跟他在一起会很高兴的待着很舒服的人,然后”

 

“过一辈子?”卡卡西问。

 

“嗯。”带土说。

 

“……那你,觉得怎么样?”卡卡西看着餐桌旁边的冰箱不敢看着带土。

 

“嗯?”卡卡西这话是不是说漏了什么,漏了个主语吧?觉得谁怎么样了?

 

“…就是,你觉得…怎么样啊?”卡卡西又问了一遍。

 

“你们公司那个黄头发的挺不错的,不考虑看看吗?”带土问。

 

卡卡西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带土老师你也真是的,那位黄头发的先生是你们班鸣人同学的老爸,上午还一起玩了亲子活动的,怎么一会儿就忘光了?”

 

带土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见到卡卡西和人在一起就忘光了,平时来幼儿园接孩子的都是妈妈,原来那位是鸣人的爸爸啊。

短暂的尴尬了一瞬间,卡卡西又移开了眼睛“那个,刚刚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看着带土不说话卡卡西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是担心我,怕我没人照顾会吃不饱,特别寂寞吗?”

 

那你就来照顾我一辈子呀。

 

带土心乱如麻,他和卡卡西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今后又会是怎样的关系他搞不清楚了,怎么办,他只想让卡卡西永远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位置,卡卡西到底想要问他索求些什么他不知道,除了做饭给他吃之外他什么都给不了对方啊。

 

“…嗷。”带土扭头看冰箱,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卡卡西没说什么,站起来收拾碗筷,把它们全都洗好摆好,对带土说“今天打扰了。”

 

他像往常那样走了。

 

晚上的时候带土收到一条短信,是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里只有一句话“一直以来给你添麻烦了。”带土想了半天这是谁。

 

第二天早上带土像往常一样把早餐做好,放在桌子上,看着家里的钟走到七点半的位置等待着门被敲响,可是熟悉的敲门声并没有响起来。

 

卡卡西没有出现。

 

带土等了很久很久,等得都快迟到了才确信卡卡西是真的不来了,他心想卡卡西会不会在路上出了事急得在屋子里乱窜,心想还有个手机号能能联系吧,就翻箱倒柜的找卡卡西给他的那张名片,好不容易在一个盒子里找到了,把电话号码输进去才发现原来这个号码手机里已经有记录了,就是昨天收到的那个“一直以来给你添麻烦了。”

 

带土一瞬间意识到,卡卡西可能不是出了事,而是他真的不会再来了。

 

编辑好的短信没能发出去。

 

带土一个人坐到餐桌前开始吃饭,米饭和生蛋索然无味,煎好的金枪鱼也软塌塌的难吃,味增汤已经冷掉了,捧起来一点幸福的感觉也没有。餐桌对面那个会和他聊天气聊时政摊开早报边吃边看,把味增汤捧起来喝个干净的人没有了。

 

孤独感重新回到了带土的身体,变本加厉非常可怕,他把自己的那份早餐吃完,把卡卡西的那份处理掉,站在水池边上拧开水龙头给盘子冲水,他突然感到很绝望,原来一个人是这么难受的啊,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喝味增汤是这么让人想哭的,奶奶去世后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孤独了。

 

需要寻找一个能够依存的温度。

 

很久没有去常年厮混的那间酒吧了,找点乐子虽然不能根本上解决问题也能暂时温暖一下吧,带土这么想着到了酒吧里,刚进去,酒吧老板就抓住他审问了起来“你和那边那个小伙是不是很熟啊,他喝高了动都动不了,一直窝在那里我们也不好做生意,想办法把他送回家吧。”

 

带土往老板指的那个方向一看,卡卡西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总不能放着不管吧?带土唯有把卡卡西背回了自己家里,放到床上照顾了一番,看着他没有太异样才回到客厅里睡上了沙发。

 

第二天早上带土做好了早餐叫卡卡西起床吃饭,他坐在餐桌前看着摆得很整齐的那一排煎饺,和惯例的味增汤半天没动筷子。

 

“怎么不吃?”带土担心的问“不舒服还是?”

 

卡卡西放下了筷子低下头,白色的桌子上有点点的水渍。带土也吃不进去饭了,放下筷子等着卡卡西平复情绪,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一室一厅的小小空间里安静得可怕,卡卡西的肩膀开始颤抖,依然没有发出声音。

 

带土开始感到很心痛,他站了起来走到对面那人的身前抱住了他,其实他俩很久没有这样身体接触过了,当然昨天醉酒昏迷那次不算。

 

“好了,不喜欢吃也没必要这样,我去做点别的。”带土拍着卡卡西的背脊说,

 

“很好吃真的。”卡卡西的声音里带着一点鼻音,他拽着带土两边衣服的下摆不肯放手。

 

“那晚上还来吃吗,今天超市里秋刀鱼打折。”带土说。

 

“好。”卡卡西说“我一定会来的。”

 

其实今天超市里的秋刀鱼并没有打折,谁要在乎这样的事情呢?带土拿了好几盒生鲜包装来屯货,反正卡卡西很喜欢这东西,除了烤着吃还能煎着吃,红烧着吃,还能用黄豆酱蒸着吃,大不了每种都做一款呗。

 

带土在卡卡西面前摆了一桌子菜,把自己看家本事都拿出来了,卡卡西吃得很慢很慢,仿佛这一顿饭要吃一辈子那么久。

 

“其实我以前也尝试过像父亲那样早起做早餐,果然还是坚持不下来。”卡卡西苦笑着说“我觉得这个没有一定毅力和执着做不到。”

 

“是啊”带土说“奶奶总是说,只有对着特别重要的人才会很有动力做好吃的,对方吃得幸福的时候自己也会觉得很高兴。”

 

“你高兴吗?”卡卡西问。

 

“很高兴。”带土说“卡卡西,留在这里吧,不要离开了,我们一起生活,成为家人好吗?”

 

“……好。”卡卡西微笑着回答,那个笑容看上去真幸福,就像他捧起味增汤喝的样子,卡卡西感到幸福,带土也会高兴的。

 

“我会给你做饭的,也不收房租水电,但你要承担家务,伙食费也得按时交。”带土说。

 

“那得先退掉那边的房子才行呢。”

 

“晚上怎么睡啊?”

 

“一起啊,床也不小吧。”

 

“那,要做吗?”

 

“都可以啊,如果带土需要的话?”

 

“嗷,那就做吧。”

 

“今晚也要吗?”

 

“要啊。”

 

两人若无其事的商量着好像很不得了的事情,带土开始收拾碗筷。

 

味增汤碗里几乎没有油,过一过水擦一擦就可以了,哗哗啦啦的水冲在碗里,带土擦着这个捧着能感到幸福的碗想了很多。

 

他一直觉得能让自己寂寞消失掉的是味增汤的温度,但那个温度才是寂寞本身啊。

 

这个碗总会让自己想到曾经失去的那份亲情,获得温暖的同时,也会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那些已经不在的重要的东西。

 

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已经找到了,能够依存的温度。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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